高瞻远瞩 脚踏实地

秦奥蕾，法学博士，教授，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宪法学研究所副所长。2005年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毕业，获得宪法学与行政法学博士学位，同年进入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执教，在美国、英国、瑞士、香港等知名高校进行过访学或参与课题研究。曾获得第四届中国政法大学青年教师教学基本功大赛一等奖、第五届北京高校青年教师教学基本功大赛一等奖、北京市教育创新先进个人。主讲宪法学、宪法学研讨、宪法学案例、港澳基本法、外国宪法等课程。
　　人生是一场因缘际会。今年的6月7号、8号，各位新同学所经历的那场人生最重要的海选，老师们也不是旁观者，我们曾经多么好奇的期待，未来讲坛下的观众都是何方神圣？今天，答案揭晓，为师们在这里，等到了最好年纪的你们！亲爱的2017级的新同学们，我代表中国政法大学的全体老师热烈欢迎你们来到中国法学教育的最高学府———中国政法大学，一并欢迎你们带来的五湖四海的风情，澎湃跃动的少年雄心，绵延热切的明日希望！
　　自中国政法大学报到的那一天起，各位就是名副其实的法大人了。四年入读，这里是你们自在徜徉的生活家园，四年之后，会成为你们荣光或失意时自然回望的精神家园。所谓“四年四度军都春，一生一世法大人”，四年的时光能够成就一生最真挚的永恒情感，大概只有大学经历可堪担当。青春的生命总是给人最多的鼓励、梦想和活力，但青春的朴素也在于“当年”二字会平等地莅临每个人的记忆。你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它，昭示着会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今后的人生。所以，如何给予人生之中没有之一的最宝贵的四年以最大的意义，是每个刚刚入读的新同学要认真对待的问题。
　　我认为，大学之学概括起来主要有两点：第一是问学；第二是问道。
　　学生之于学业的学习和勤苦其实也是一种担当，对于家国，对于自己的人生之选和前程命运。一个不草率对待自己命运，不会只顺从而不图改善之人，必然是一个学习之人。进入中国政法大学入读，意味着大学阶段的知识学习已经被设定方向，所谓做事专业与否的标准在于是否建立起完整确定的判断方法，这绝非一日之功，知识积累和专业训练的意义正在于此。除了知识体量的增加，学习的命门是掌握学习方法，好的方法既令你事半功倍，更会指引你游刃在问题导向的广泛的学习之中，追随甚至带领知识范式的革新。可以说，知识教你认知世界，方法帮你创造世界。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会追问，怎么学习呢？孔子曰，思而不学则罔，学而不思则怠，圣人答，学习不过是学与问呀。这是讲给全天下读书人的为学之道，古今一理。具体来说，对学与问要保持耐心和信心，并持之以恒。就拿法学的学习来说，英美自由主义法学派的旗手德沃金著有一本《法律帝国》，即使只阅这个书名，似乎也感受得到个人智慧在法学学科这座帝国大厦之前的微茫。
　　法大执教十二年我时常遇到学生来问，书本之上的字无一不识，为何连起来读不懂？此时我通常会故作高深、微微一笑。秦老师虽中人之资，却也研习法学逾二十年，仍然觉得所获是片羽零光，看问题似盲人摸象，常常为偶得的一点领悟和半点贯通而欣喜不已。以普遍的社会科学知识作为知识基础，以人类的社会经验构建解决之道的法学学科的确需要对他保持足够的耐心和敬畏。人生成功者往往不是跑的最快的，而是一直在奔跑的；即使法律帝国的拱顶筑得再高，各位也要淡定，哪怕他真理无限，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大学学习与以往不同在于，大学四年已然是社会通道的连接，学以致用需要面向纷繁芜杂、丰富多元、机遇风险无一不在的社会。所谓问道，是指要思考人生道路的选择，问题解决的是非，做事的价值立场，这关乎思想养成精神修为和价值判断。刚刚结束的那场华丽晋身战，各位以今天在中国政法大学开学典礼的现身说明了，之于勤学苦练，你们是一等一的高手。相比之下，我更感觉大学问道的必要和艰难。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人生重要的关头，在合理性与合理性冲突的悖论之中，知识只会为你提供技术支持，并无助于道路抉择，而根本问题是决定向左走还是向右走，这就需要更深层次的力量来完成对人生大课题的支撑。大学要塑造责任的意识，责任来自国家社会，来自家庭个人，也来自团队集体，即使处在一个崇尚自由和个性的时代当中，责任和使命仍是真正的社会精英的标签。甚至有时在责任和自由的紧张中，保持自由也是责任的一种姿态。大学不能够徒有技艺，不问责任，责任在肩方成为国民表率社会栋梁。从责任出发，要追问公共精神和公共价值，走出自己的小世界观察、审视、建言这个大社会，要独立的思考、理性的分析，要保持善的品格，汲取人间的美好。如同科学发达并不必然解释诸如人与世界关系这类哲学问题一样，与博学相比，精神的修为、思想的炼狱、责任的担当、包容的胸怀更支持在巅峰或困境的从容有度、不卑不亢。
　　从某种角度而言，问学即问道，问道先问学。技近乎道的逻辑说明两者互相承载、彼此勾连。问学与问道的求索可能会追随整个人生，但大学确实是思考这一命题最重要的阶段，各位在这里要完成知识体系的专业化，个人思想的真正启蒙，精神气质的擢拔，责任意识的奠基，这里蕴藏的未知、创造与可塑的可能性足以点燃所有学习和进取的激情。我认为法大校训中的“厚德、明法、格物、致公”八个字就是道学统合的很好版本，因为它要求我们，做法大人，要人品好，专业棒，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应浮于人世，要观察思考自我认知，来到法大，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搏进取谋身家，而要心怀国运、法泽天下！
　　各位2017级的新同学，我知道在过去的人生里程中大家均是才俊中的才俊，刚进到法大，一个新的更有竞争力的环境袒露在你们的视野里，请放下刚刚进入新世界的些许焦虑和无措，把昔日的辉煌收拢、敛入脚底新起点的一块砖石，高瞻远瞩脚踏实地，不但想得到，更能做得到。最后要预祝你们会成为法大历史上最为出色的一级，并以中国政法大学2017级这样一个自豪的身份载入法大的史册，法大期待着，因为你们的熠熠星光更添荣耀！
　　（本文为秦奥蕾教授在2017级本科生开学典礼上的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