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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清明时

   期次:第951期   作者:■光明新闻传播学院 林诗荷   查看:31   




  倘若清明可成一本小书,那么,我愿以我的故乡———南方给它作序。我不知道又一年清明的雨点,是否会准时落在南方小城的艾草上。此时的家乡,所有的生物都怀着沉甸甸的念想,意在清明勃发,意在雨点里释放。
  作为节气,清明昭示着一场甘霖的馈予,是稻田的新生;作为节日,它又是那么的哀伤,甘霖亦是沉重的雨珠,稻田亦有荒年,先祖静静地没入长夜,又在这一刻归乡,与阴阳两隔的现世者,久违地来一场际会。
  在客家人的眼里,死亡不过是一场迁徙。客家人在战乱和饥荒时从北至南,穿山涉险,迁徙到闽西小镇的偏安一隅;他们告别迁徙路途上逝去的人们,然后用毕生的气力将灵魂迁徙至南方的草木中去,一代代人从一段岁月里迁徙到另一段岁月,在新乡和故乡的境域里死去,迁徙到在世亲人的深夜呓语里。客家的称谓注定了他们是一群奔迁的异乡客,即便聚居在南方的群山中,即便年岁更迭,旧日故乡和新的居址的矛盾仍在精神里扎根,也终究对客家人的身份认同充满迷茫。
  而清明便是一场朴素的告慰先祖的仪式。
  翻看昔年的清明纪事,客家人的先祖寄托于如此仪式中的目的便有迹可循。我仍记得在南方过清明时,去翻山过田,采生于田埂边的艾草,它在同样温热的泥土中,作田间劳作的见证,在石臼的敲打下变为艾粿,堆叠在祠堂的烛台前,成了沟通先祖与今人的食物媒介;层层叠叠的土楼要承载流散四方的后人的相聚,我看着会客堂的桌椅被擦拭得焕然一新,土楼里每扇窗的雕花、每段门楣上的手书,都淌着祖训的流金,即便不经过诵读,仍能在土楼的宏大架构中,感受到穿越时空的宗族长老的谆谆教诲;流传至今不变的客家古语,构成的祭拜先祖的诵词,在烛烟的氤氲和法师晃动的身影里,化成喃喃的祖先的交谈。
  清明的雨水会融在土地里,先祖所迷恋的,也正是这些在土地里的东西。艾草,建筑物,土地上养育的人们与他们的语言,在清明的时机里统一地呈现,告慰他们漂泊无依的迁徙生涯,告慰无根的灵魂,证实这片热土,足以供人安居。
  客家人渴望栖居,又一直在迁徙;客家人意在异乡寻找新的坦途而漂泊,却又在异乡开始栖居。他们的矛盾也不缺现代性的映视:清明已经是适宜旅游的黄金小长假,不同地域的人们在不同的地域里穿梭,渴望从他人的故乡里寻得熟悉感,最终还是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故乡。没有一个异乡符合诗意的栖居的预期,初步踏足新的土地的好奇,只会消磨在漫长的适应与一蔬一饭里。而客家人的先祖,在无垠的时间里,曾忍受的就是这种消磨的苦痛。于是他们对生死产生了灰暗与光明的想象,他们企图通过节日、通过仪式,使不同时空里的前人与来者有交汇的瞬间,使得日子有盼头可言,使得这段时光里漫长的消磨能在清明节里交错的一瞬中被压缩———从此,先祖的亡灵可以在烛台明亮,艾粿层叠的时刻,看到自己一度怀疑难以为继的新乡,有了子孙的衍息,有了纪念。
  我已经有不少的年头,没有在三四月的雨纷纷中,站在客家人的祠堂里,与“旅游热”的嘈杂两相隔绝,静静地凝视先祖透过历史长河传达的目光。如今我也同当年的客家先祖一样,感受漂泊,感受与故乡的剥离,唯有一点碎片在全新的北国里扎下深根。或许身份交叠之时,人才能懂得节日的意义,一霎间,清明时节,魂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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